我们都知道冬的寒冷，却鲜有人体会过冬季凌晨的温度；我们都知道夜的寂静，却少有人感受过寂静中别样的喧嚣。春节将近，归心更切。我们只知赶路，却不知道每辆暖好的公交车、每趟准时的地铁、每条顺畅的高速公路、每架航班的平安出发与到达，都不是偶然。有一群交通人，在整个城市都熟睡之时，无声地守护着旅客的每一次平安出行。

　　如果问凌晨4点是个什么样子，每位交通人都会讲出不同的故事……

　　机场机务人员 ：“叫醒”飞机的人

李琳仔细检查飞机前起落架。 陈松 摄

　　2月6日凌晨4点30分，辽宁沈阳仙桃国际机场一片寂静，南航机务工程部沈阳飞机维修基地航线部机务李琳早已来到机场，为第一班飞机的航前工作做准备。李琳仔细查看工卡、清点工具后，换上了一件厚衣服。

　　入冬以来，沈阳的平均气温在零下20摄氏度以下，而凌晨的停机坪温度则有零下30摄氏度。冰雪天气给航班的正常运行带来巨大考验，为保证春运期间航班安全、正常，沈阳仙桃国际机场启动极寒天气预案，机务人员要在飞机起飞前2个小时进场开始航前工作。

　　凌晨4点50分，李琳拿着手电筒和航前检查单，同其他机务人员一起来到机位前，开始进行绕机检查。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李琳压了压帽子、护住耳朵，一丝不苟地按照检查单上所列项目逐项检查，并对飞机蒙皮、起落架、发动机等重要部位进行深入检查。“航前检查不得有丝毫马虎。”李琳说。

　　凌晨5点20分，机舱外部检查结束，李琳打开舱门对内部设施进行检查。随着发动机的启动，飞机也一同被点亮。查看滑油表等指示数据，检查飞机“三证”（电台执照、适航证、国籍登记证）……确定一切正常后，李琳在飞行记录本上签了字。“我们不只对飞行系统状态进行检查，也是‘叫醒’飞机的人呢。”李琳笑着说。当飞行员、乘务员、旅客们登机时，机舱内已是温暖如春。

　　一夜的极寒使飞机机身迅速结霜，检查工作结束后，李琳还要为飞机除去冰霜。“进入冬季，除冰除霜是机务人员的必修课，也是保障飞行安全的关键一步。”李琳说。

　　早上6点30分，旅客全部登机，廊桥被移开，飞机周围已没有障碍物，李琳提前换好了防护服，登上2米多高的除冰车开始除霜作业。只见李琳手持高压水枪，持续向飞机喷洒着带有泡沫的除霜液。顶风时，除霜液被风刮到身上，使体感温度更低。旷野般的停机坪，呆上几分钟便会全身冻透。不一会，李琳暴露在外的脸就冻得通红。“没有男同事抗冻，所以要在防护服下再多穿一层毛衣。”这就是李琳的室外作业防护法。

　　飞机除霜结束，李琳戴上耳麦，示意牵引车准备就绪，可以启动。她位于机头前方，随时与机长保持通讯，另外2名机务人员分别位于机翼两侧警戒，确保飞机行进路线畅通。他们一路步行跟随飞机至远机位待飞。飞行员启动发动机后，李琳目视检查左右发动机运转情况，并跑到飞机左侧（机长一面），观察周围有无障碍。确定一切正常后，李琳平伸左臂与手掌，摆出放行姿势。机长伸出大拇指表示收到，李琳向机长敬礼并挥手再见，飞机随即缓缓滑出，李琳目送飞机远去。

　　“每次看着自己检查过的飞机安稳地飞上天空，都是我最开心的事。”李琳仰着头，一缕晨光洒在她微笑的面庞上。

　　公交车驾驶员：与乘客的凌晨“约会”

程来声检查无轨电车集电头。罗欣 摄

　　2月7日凌晨4点，北京103路电车驾驶员程来声准时出现在103路总站动物园枢纽站。这个与凌晨的“约会”，程来声坚持了35年，从未迟到过一次。寒来暑往、风雨无阻。35年来，程来声将方向盘牢牢抓在手里，安全行车80余万公里。

　　签到、酒精测试、签署日见面叮嘱、领钥匙……一系列班前的准备工作，程来声10分钟左右便可完成。

　　凌晨4点15分，程来声围着车辆认真做起检查，检查轮胎气压是否充足，近光灯、远光灯、转向灯、雾灯是否正常。随后他转到车辆后部，将集电杆拉下来勾好，换掉电杆凹头处磨损的滑块。程来声说：“按相关规定，出车前要做好车辆冬季例检工作，现在天气寒冷，我会把车提前开启暖风，让乘客上车后暖和一些。”

　　凌晨4点50分，程来声驾驶的首班103路搭载30多名乘客驶出动物园枢纽站，此时车厢温度达到22摄氏度。

　　北京103路电车是“全国工人先锋号线路”，线路全程14公里，由动物园枢纽站开往北京站，途经的胡同多、路口多、商业旅游景点多。正值春运，外埠返乡乘客增多，对于特殊群体，程来声都会给予特别关照。遇到老年人上车，程来声主动帮他们找座位；发现有拿大包行李的乘客，便自动起身帮他们一把。

　　天越来越亮，上车的乘客也越来越多。今年已经55岁的程来声迎着曙光，以饱满的热情和严谨的态度，平安迎送乘客一程又一程。

　　收费站收费班长：多跑跑更暖和

明印维修收费站自动栏杆机。肖睿 摄

　　2月8日凌晨4点，曙光未至，但湖北京港澳高速公路鄂南收费站灯火通明，12条车道全部开放，货车陆续驶入湖北“南大门”的收费窗口。收费班长明印在站内奔忙着。

　　春运伊始，鄂南收费站车流量已突破日均2万辆次，其中货车比重大，且多集中于早班，凌晨4点到早上8点是货车流量的高峰期。凌晨的室外寒冷无比，但明印却全身冒着热气。

　　为保障春运期间货车快速通行，一个班下来，明印要进行10多次机电设备巡检；对地磅上的光栅进行擦拭，确保车辆轴型计算准确；对每一台栏杆机进行检查，确保车辆安全通行。除做好巡检工作外，他还到亭内观察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如遇收费员犯困，他就及时提醒或临时代班。

　　“班长，20号车道绿通车辆有争议。”“班长，14号车道有危化品车辆，需要通报交警。”“班长，18号车道货车轴重要复磅，请您去疏导。”……遇到突发状况，明印总能第一时间妥善处理。寒夜里，他不断奔忙着，来不及喝一口热水，来不及停下休息。“多跑跑更暖和嘛。”明印笑着说。

　　“鄂南收费站是省界收费站，货车流量占比大、特情多，现在又正值春运期间，作为班长我必然要冲在最前面！”这是明印最常说的一句话。

　　客运站安全巡视员：站好安全运行第一班岗

刘学锋通过监控画面检查各个岗位安全情况。白秋薇 摄

　　2月8日凌晨4点，陕西省西安纺织城客运站站场还笼罩在茫茫夜色之中，客运站安全生产处处长刘学锋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春运第8天，西安纺织城客运站客流量已从平日的每天9000人次达到了1.5万人次，且仍在持续上升，纺织城客运站多条班线的首班车发车时间已提前至早上6点。为保证班线正常发车，刘学锋要提前到岗进行安全巡查。这可是保证站场一天安全运行的关键环节。

　　巡视客运大厅的消防疏散通道时，刘学锋发现有一个应急指示灯存在故障，他迅速通过对讲机联系到工程处值班人员查处故障问题。“在关键时刻，安全通道就是生命通道，必须畅通无阻。”刘学锋解释说。

　　在办公楼调度中心报班处，刘学锋看到地面有一小片积水，便立刻用拖布将地擦干：“我担心驾驶员报班时不小心踩到积水滑倒、受伤，给车辆的安全驾驶埋下隐患。”

　　穿过静静的车场，刘学锋迎着灯光走进车辆安全例检厂，查看地沟和各项安全检查设施设备，并叮嘱安全例检员郭晓辉：“虽然春运期间车辆例检数成倍增长，但是例检的程序和环节不能有一丝马虎和松懈。”

　　冬日的夜非常寒冷，但刘学锋走到最后一个车辆出站口时，已经微微出汗了。当记者问起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刘学锋提到了女儿，他说有一次看到女儿在一篇作文里写着:“我感觉爸爸爱工作胜过爱我，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车站度过，而我见到他的时间很少；我感觉爸爸爱旅客也胜过爱我，因为他给旅客说话时总是很耐心，而和我说话时总显得很着急。但是我很爱我的爸爸，他是我的榜样……”

　　地铁列车驾驶员 ：“安全”是生命中的关键词

忻玉强检查列车转向架和轮对。赵子俊 摄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上海申通地铁16号线龙阳路站是去往浦东国际机场的换乘车站，春运期间旅客量激增。2月11日凌晨4点，上海申通地铁16号线乘务一组司机忻玉强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他是当天第一列出库司机，正线巡道是首要任务。

　　当时，室外温度零下5摄氏度，风稍有些大。忻玉强非常警惕，检查时不漏掉任何细微之处。他告诉记者，大风会将许多异物吹进轨行区，哪怕是一个塑料袋，都可能被列车风机设备吸入，从而引起列车故障，影响线路运营，甚至导致行车事故。

　　有限的灯光下，忻玉强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懈怠，他知道，巡道任务背后承载着千百万乘客的安全。

　　“对于我们地铁司机来说，首先要实现好‘保障列车运行平稳，保证乘客安全’这个目标。”忻玉强说。自从2004年担任地铁司机以来，“安全”就成了忻玉强生命中的关键词。开好安全车，有效规避可能发生的行车风险，是他14年来最重要的工作。

　　在这14年里，忻玉强经历了1000多个凌晨的列车巡检，列车行进中信号确认约73万次、道岔确认超过18万次，用“零违章”“零事故”的成绩承载起2000万人次的生命安全。“每一次出车，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遇到问题要果断利落地解决。干我们这一行，必须要有强烈的责任感。”忻玉强说。

　　公路养护人员：擦洗4000多个弹力棒、轮廓标

　　2月6日凌晨，厦蓉高速公路福建龙岩和溪段气温低至零下1摄氏度，公路沿线的灯杆及绿植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一组更换弹力棒，二组擦洗轮廓标，三组封道……”凌晨4点左右，福建省高速公路集团有限公司龙岩管理分公司龙岩养护站站长赖良海准时召集站内的养护工，布置起每周一次的例行养护工作，5年来雷打不动。

　　和溪段有一段长14公里的长下坡，坡顶至坡底的落差高达486米，地势环境复杂。为保障道路行车安全，该路段自2013年起实行双车道物理隔离分车型限速通行，由龙岩管理分公司龙岩养护站负责具体的养护工作。今年春运期间，和溪段车流量明显上升，龙岩养护站更是丝毫不敢松懈。

　　“弹力棒、轮廓标等部件若直接用水车冲洗不易冲洗干净，会影响反光效果。我们都自己提水，再用布反复擦洗，直到无污渍为止。”赖良海介绍，每次例行养护需要擦洗2300多根弹力棒及2000多个轮廓标，在冬天，双手常常冻得失去知觉。

　　不仅如此，路面清洗、坑槽修补等养护工作需要赖良海和同事们在封道的3个小时内完成。今年春运，恰逢寒潮来袭，考虑到路面结冰影响行车安全，赖良海还在当天的例行养护中增加了除冰工作。

　　“即使戴着棉帽、穿着保暖服，刺骨的寒风还是拼命往身子里钻，但动起来就不觉得冷了。”结束了3个小时的养护工作后，赖良海和同事们返回养护站，继续待命。

　　（作者：记者 白秋薇 池舒婕 特约记者 韩菁 通讯员 赵子俊 张露中 沈卓 麻翔 陈阳春 肖睿 张艺城）